《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致不曾成长的爱情

2018-03-16 10:55:11 心理禾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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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岁的著名小说家R在他生日那天回到了维也纳,到达寓所之后,仆人告诉他在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两位客人来访过,随后把积攒的信件篮子交给了他。

信件篮子里面有一封厚厚的陌生字迹的来信,有二十多页。与其说这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一份手稿,没有地址也没有署名,看笔迹像是一个女人写的。标题写着:“你,与我素未平生的你。”

这个你是谁?作家好奇的读了下去。

我的孩子昨天得流感去世了,为了挽留他的生命,我与死神搏斗了三天三夜。我用冷水浸过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用手握住他抽搐的小手度过四十个小时。然而第三天我疲惫坐在椅子上睡着的时候,死神将他从我的手中夺走了,我现在只有你,只有你了。

我守在死去孩子的旁边忍不住要向你诉说,你过去是我的一切,现在也是。虽然你对我一无所知,或者现在的你正在跟什么人寻欢作乐。

我发烧了,可能也得了流感,或许会和我的孩子一同死去,但是我是要打起精神给你写下这封信,要把一切都告诉你,倾吐我这一生,让你知道我的秘密。

假如我活下来了,那我一定会把信给撕掉,继续保持沉默,因为我不需要收到你任何的答复。

我十三岁那年你搬到了我居住的楼层对面,就是你现在居住的房子。

这个房子在你没来之前住着全楼都讨厌的一户人家,那家的男人酗酒、打老婆让大家都不得安宁。讨厌的一家搬走后不久,你要搬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听说你是一位安静的单身作家。

搬来之前,你的仆人老约翰来到了这里为你打点一切。刷墙收拾屋子,搬运神像、雕塑还有很多的书,看着这些稀奇的东西,我好想走过去摸一摸。

还没有到来的你早早在我的心里镀上一层神秘的灵光。

我想象你的样子,读过那么多书,一定是一个向我们地理教员那样的戴着眼镜的老人,出人意料的是你竟然是个年轻人,秀美的头发、生动的脸,一步跨两级楼梯台阶的走路方式英姿勃发。

我深深地被你的魅力吸引,我用全部可以利用的时间窥探你的生活,看着与你交往的形形色色人,有衣衫褴褛的大学生,有坐着轿车而来的阔太太等等。

记得有一天我在楼梯的过道里挡住了你的去路,我们差点撞个满怀,我给让道的时候你温柔多情的对说:“多谢了,小姐!”那像阳光一样的温暖照的我的心暖暖的,从那一刻我的心就属于你了。

寂寞将我全部的热情都集中的给了你,为了你我开始练钢琴,把衣服收拾的整整齐齐,用书包遮住坏掉衣服的补丁。我整天都在等你,等待你的出现时发生的点点滴滴,从十三岁直到十六岁。

寡母又要再嫁,继父要我和母亲随他搬到因斯布鲁克去,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不能再见到你,死活不同意。母亲把我的反应当做发脾气,最后还是胁迫我一起离开了。

离开你的两年,我仿佛被囚禁了,没有你我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十八岁的时候,我向继父和母亲宣告我要独立生活,回到了维也纳。这个年纪的我已经长成了花季少女,身边不乏爱慕和追求者,但是这些人都不能打动我内心的涟漪,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委身于你。

回到维也纳,我经常在你的楼下和出入的街道徘徊,看见你和别的女人挽手经过,我的心有撕裂般的疼痛。直到有一天你我在狭窄的路上错身,你用亲昵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我成功的引起了你的注意,但是我知道你没有认出我是原来住在你楼对面瘦弱的小女孩。

我成了你无数艳遇中的一个,而与我,那却是我的初夜,早上起身离别时,你从桌上的蓝水晶瓶取了四朵白色的玫瑰送我,让我的那一刻的整个人生都充满了芬芳。

而你终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鸟,三天后你说要出差,回来再去找我。之后再也没了你的消息,我也没有再去打扰你,即使我在你楼下瞭望时看见了你屋内的灯光,知道你其实早就已回来。

我的孩子昨天死了——他也是你的孩子呀!

那是我们三天爱情的结晶。我怀着你的孩子,想着终于把你这只爱飞的鸟兜进了我的网里,感到了无比的幸福。

孩子出生后,我决定不让他受到贫穷的打扰,要让他快乐富足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你可能会问我在那里得到这么多的钱去供养我们的孩子,我现在在黑暗中写信告诉你:“我没了廉耻,我开始卖淫了,不是那种野头鸡,我有很阔的情人。”

情人和朋友都很爱我,我很美,只是你没有意识到,只是你不爱我。

有一位年长的伯爵想要和我结婚,但是我拒绝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我的羁绊,因为在我的心里随时准备你的出现,你的召唤。

再次相逢的日子终于来临了,在你生日的第二天,我们在塔巴林舞厅相遇了,我之所记住这个日子,是因为每年你的生日我都托人给你送去白色的玫瑰,然后带着我们的孩子去吃饭看戏来纪念。

你用灼人的目光把我点燃了,这个时候我已经由一个少女蜕变成了一个衣着考究的少妇。你走出舞厅时脑袋一甩向我示意,我立刻明白了你的用意,我像被你下了蛊咒一般,起身随你而去,决然的没有去衣帽间取我的大衣,因为害怕眼前的一切像幻影一样被人打破。

你从不吝啬你的温柔与多情,无论是对情人还是妓女。翻云覆雨的温存之后,我早早的起床想要离去,你把一叠钞票放在了我的手里。

你还是没有认出我是谁,你眼里我的不过是一个出卖身体的妓女。我随手拿了蓝水晶瓶里的一只白玫瑰仓皇的往外走。

却在楼梯口和你的老仆人约翰撞了个满怀,老约翰惊讶的看着我,眼睛里闪出一丝光芒。是的!是的!她认出了我,我感动的几乎要跪下来亲吻他的手,可是你、、

我,一个即将与这个世界告别的人对你提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在自己每个生日的时候,都在那个蓝水晶瓶里插上白玫瑰,就像我还在世上某个角落陪伴你一样。再见了,我最爱的你。

作家看完信在模糊的记忆努力拼凑一个瘦弱的女孩、一个少女、一个成熟的夫人,一时间百感交集。

通篇记录完这个故事,中间没有敢插入任何一句评论,多次被作者的刻骨描述戳中泪点。我相信这样的故事说给女人听,大部分不会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但是说给男人听效果就会截然相反,那是因为男人和女人来自不同的星球,男人理解不了女人在恋爱时内心的百转千回。

作者以第一人称的描写,让人感觉更真实、亲切、自然。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到花季烂漫的少女到看尽事态的贵妇,刻画了每一个阶段这个陌生女人对作者不同的爱恋感受,每次相遇的颤栗和顺从。

故事中有大量的篇幅去描写女人十三岁初遇作者,产生爱慕做的种种傻事,而在女人的弥留之际对这些事情都如数家珍历历在目,那是因为在女人短暂的一生当中曾经对小时候的事情不断的回忆和复记。

童年的记忆对与女人来说是美好时光,小孩在年幼的时候失去了父亲,抚养她的单亲母亲在面对生活压力的同时,对她的照顾一定是疏忽的,这就让她早早的萌生对爱的执念与幻想。

楼对面酗酒的男人和他家孩子,都给这个女孩一种不安全感。他们走后搬来的作家安静又温暖,小女孩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寄托,认定了作家就是自己的拯救天使,那怕这个作家风流成性劣迹斑斑还是给她的生命涂上了霞光。

这种爱是卑微的爱,是不曾成长的爱,是无论受到任何不公平对待都无法拒绝与反抗的爱。

一个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爱和人生应该有更深刻的感悟,不能拒绝成长。

有些人总是固守的爱恋不肯接受现实的打击、失恋、失婚,女人除了哭泣就是死磕。我曾经听过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女人的丈夫出轨了,回家要和女人离婚,女人坚决不离,男人三十年内再也没走进过家门,女人守着孩子和一张纸过了三十年,男人岁数大了,得了脑血栓才回到了这个家。

有人觉得女人胜利了,家产保住了,孩子抚养大了,丈夫也回来了。她真的胜利了吗?没有。她把最好的年华都耗尽了,这三十年经历的伤心难过,挣扎和绝望是需要多大的努力去承载。

若人生可以重来她还会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耗尽一生,都不肯重新来过吗?

故事里的女人以为得到了爱情的不朽,实际上一场不曾成长还停留在十三岁温暖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