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中开尽岭南花:《笔记》笔迹,亦是心迹(2)

2017-11-15 10:44:57 江北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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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只为我

剜掉温柔

风卷残云后/赤裸的伤口

只剩血寂寞

风和沙分了手/从此后不会再相逢

无法相信

当时的月光/你撒的谎

请你撒手说对不起/已经太迟

虽说“巴黎梦不提也罢”,但读到兄最爱的巴黎蒙马特高地与新桥的摄影,还是忍不住提一提今年三月在读了白香山的一声浩叹(《太行路》)之后做的一个有意思的和巴黎有关的梦——

似乎是在圣米歇尔山的巉岩绝壁之上向上攀爬,一路上遍布着拉网式覆盖的铁丝荆棘,有同伴的虎口竟被荆棘铁刺生生穿透,渗出了鲜血。我小心翼翼地艰难上行,终于有惊无险,登上峰顶,会当凌绝顶,半身跨过了悬崖之上的窗棂,还在云端即将大功告成之时,不知谁“天外飞仙”喂来一块巧克力蛋糕,我只得一口鲸吞。这时又不断有SERVEUR(侍者)喂来千奇百怪的巧克力蛋糕,我只能一口气撑到底,就好像《战争与和平》里的多洛霍夫坐在无可依托的窗户上一口气喝光那一瓶郎姆酒时所面临的情境一样。不知吃完了多少巧克力蛋糕,像《西游降魔篇》里的文章那样修成了正果,我终于阿弥陀佛一跃而入,站在餐桌上,顶天立地,大吼一声(呵呵狮子王似的怒吼),立时发现自己仿佛是在蒙马特高地上的一间餐厅里,竟然不知不觉吃完了巴黎这桌“流动的盛宴”上所有的巧克力蛋糕。

彼此交汇过,各不留下印……“生活总是这样的。只能在生命的交汇点上,留下一句要慢慢读出的话:很高兴能遇上你。”

“生命也总是这样,在广大的悲感之上,开出一朵小小的欢愉。”

所以,倚柱闲吟见落霞,还是,“情迷当下的巴黎”吧。因兄惠赠这朵小小欢愉,顺藤摸瓜,扩展阅读收获颇丰,除了《负暄》系列之外,还有《流动的圣节》(孙强译本,呵呵用去一个新浪爱问知识人积分才得以下载),海明威说得真好啊——

假如你有幸在巴黎度过青年时代,那么,在此后的生涯中,无论走到哪里,巴黎都会在你心中,因为,巴黎是一个流动的圣节。

当年的巴黎一去不复返了,不过巴黎始终是巴黎。你变了,巴黎也在变。

还有他回忆第一任妻子哈德莉时写下的句子——

我爱她,我不爱其他任何人。别人走后,我俩度过了美妙的时光。我写作很顺利,我们出去玩得那么痛快,我觉得我们又是不可分离的了……

“朋从尔思,憧憧往来”,白驹过隙,定居深惠之间已逾四载,时至如今,我已不能如盖尔那般幸运地“活在当下的巴黎”了,或许也只能这样说,只可以活在“梦中的流动的圣节”了。

读罢辑三“书边影迹”的最后一篇《情迷当下的巴黎》,再聆听“书外余音”,不禁生发了如电影中高更一般上溯攀缘(呵呵《华严经》有云“攀缘心”)的情怀(如兄所言,将欲采之花名册,命之为“欲采的海上花”),“水流花静”,抑或“杂花生树”(呵呵我一直记得是“杂生花树”,其实,意境上说,虽模棱,似两可。就好像《山居》中的那句“落花流涧水”,我常记得发音是“落花涧流水”,不知为何?其实细细推敲,若改一字为“落花溅流水”,可不也是好句么?),循着迈克的《采花贼的地图》,戏山玩水,妄纵浮生。其实,也许不必去刻意寻觅那些“花花朵朵,坛坛罐罐”,包括迈克、夏宇、黄凯芹乃至兄甚钟爱之“达明一派”中的黄耀明。时至今日,再去寻章摘句找他们的歌词,似乎已是刻舟求剑落了下乘,就如同《午夜巴黎》电影中的盖尔一心去寻找二十年代的海明威,而二十年代的阿德里阿娜去寻找高更一样痴心妄想。

但我最近碰巧听了一首罗大佑词曲的凤飞飞的《追梦人》,有一句关于“笔迹”的歌词特别好,“飘去飘来的笔迹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语”,这首歌中也有关于“红颜”的特别好的句子,“让青春娇艳的花朵/绽开了深藏的红颜”,想起兄之《笔记》,《你的红颜,我们的手》,觉得有缘。这歌词中也有“雪”,“冰雪不语”,雪花纷飞,白衣胜雪,让我又不禁想起了《暮年上娱》中圣翁写给平伯的一句颇有魏晋风骨的尺牍,“昨夜下雪,此刻仍下,惜其不大。”

可能凤飞飞就是属于和黄凯芹同一个年代的歌手吧,这些“逝者如斯夫”的好歌是容易为今之豆瓣潮人所忽略的。又或许真如盖尔所悟,不存在至高理想的美好时光,由种种不如意构成的现实生活仍然值得去过,去听……那么就还是说说医生最近递来的这把钥匙《The Key》吧,《任我行》中唱,“抱住两厅双套天空海阔”,但我觉得,大可不必感概为何“人群是那么像羊群”,因为林夕至少忽略了这居室中的两个地方,一是书房,一是阳台。这两处地方,至少可以推开另一扇心门或心窗,而别有洞天,好比《西游记》中的那只猴儿“瞑目蹲身,将身一纵,径跳入瀑布泉中”,这凌空一跃,竟换来“满堂花醉”,定睛凝眸,真乃是,“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兄之《笔记》,即是这样一番别有洞天的天台胜境(呵呵或曰阳台胜境,忽忆俞平伯曾有《阳台山大觉寺》生花妙文)。这花果山上草木繁多,姹紫嫣红,弟只能“外行看热闹”,浅浅“银钩铁划”两笔(呵呵张无忌老爸张翠山的绰号)。

有一本黑塞的《园圃之乐》可先插上两句嘴,恰如林夕所言,哪怕是“可以聚脚于康庄旅途然后同沐浴温泉”,起码也要做个如黑塞那般有奇思妙想的《温泉疗养客》(谢莹莹译本)吧……近读黑塞《堤契诺之歌》(窦维仪译本),觉得有这么两段极契合心意。

《山村》中有这么一段——

……我爱上的不是女人,而是爱情。

流浪者天生如此。流浪的冲动和浪迹天涯本身就是一种爱情、一种情欲。旅行的浪漫,一方面无非来自于对冒险的期待,另一方面则是潜意识里的冲动,想将官能上的欲望升华,任其化为烟云消失无踪。身为流浪者,我们这样的人总将爱情深藏,只因爱情无法实现;我们总将本该献给女人的爱,任意投诸村庄、山岳、湖泊、山谷、偶遇的孩童、桥上的乞丐、草原上的牛群、鸟儿与蝴蝶,我们将爱情与爱的对象分开,对我们而言,爱情本身已经足够。就如同我们流浪并不是为了寻找任何目标,纯粹只想享受流浪本身,纯粹只为了流浪而流浪。

《红屋》中有这么一段——

如同白昼在早晨与夜晚之间出现一样,我的生命就在流浪的冲动与对家的渴望中度过。也许有朝一日我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将流浪与异乡藏诸于心,将景致留驻于心,毋须只为了亲自体验而流浪。也许,我能把家乡藏在心中,不再眷顾红屋与花园,心中自有故乡。如果真能如此,生命将截然不同!生命如有重心,所有的力量将从中散发。

话说旬月之间先后读了高更的《诺阿诺阿》(马振骋译本)和黑塞的《堤契诺之歌》(窦维仪译本),恍惚之间觉得这些大画家大作家大艺术家的灵岩性灵之诉求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诚如黑塞的诗歌《在阿尔瑟纽》中所描绘——

这是我的圣地

几度漫步,心灵沉潜于幽径之中

孤石断崖,宛如我心之写照

但毕竟艺术家的生活与常人不同,譬如毛姆以高更为原型创作的《月亮和六便士》(而《刀锋》中的拉里或者可以定义为一个内蕴艺术家气质拥抱文艺生活却更贴近人间烟火的常人)。故此,又想起了蒙田随笔的最后一段话(马振骋译本)——

最美丽的人生是以平凡的人性作为楷模,有条有理,不求奇迹,不思荒诞。

兄之所好,浩如烟海。以弟之浅薄文艺素养,实难与兄银球往复,松陵唱酬,实在还须多读几本书(最好是“读书破万卷”呵呵)方敢“肖显写匾”才是。每每提笔之前,不免要效颦一番《暮年上娱》(《书简三叠》也多次借阅过呵呵),不求“淡淡渲染一下”,只求“淡淡熏陶一下”(如兄之《笔记》所载,昔年进京拜谒“鹤势螂形”(《石头记》中素描史湘云之语)的谷林老人之时不也随身带了这本《暮年上娱》么)。

还记得圣翁与平伯在《暮年上娱》书信集中曾经专题探讨过周美成的《兰陵王》,那俺也就“信笔而言,有啥说啥”,近观电视剧《兰陵王》(估计兄恐不会关注这样的肥皂剧,呵呵一如林夕在《你们的幸福》中所抨击,“牵手看偶像连续剧哭哭笑笑/轻轻松松/将恩怨情欲变娱乐”),听陈没作词的《手掌心》(陈没不知兄有无关注,其词作诸如任贤齐《伤心太平洋》、周华健《小天堂》),一时心血来潮,酿得一碗“兰陵美酒郁金香”。

兰陵美酒郁金香

蓍草填词/江北客@伏羲梦蝶@千江寻一客

和《兰陵王》片尾曲《手掌心》韵律

温泉水暖/暖透受伤的马蹄

遇见你/莫非三生石上的宿命

白山村言/圈禁了谁的命运

尾随你/无怨无悔走下去

蓝田玉暖/参透战神的秘密

生死与共的决心/火树银花一场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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