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看世界——读《一只狗的生活意见》
自从开始在城市里生活，身边总是会有很多对小动物宠爱有佳的同学或朋友，而我却一直对动物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后来渐渐地发现，那些迷恋小动物的往往是从小生活在城市里，极少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动物的人，对他们而言，更多是新鲜吧！而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小猫小狗是最寻常不过的动物了，自己家里更是从来不缺一只忠实的狗。所以，从小身边已经习惯了有这样一类动物的陪伴，既不会过度地怜惜，也不会有厌恶之情。但是对于作为宠物的小动物们，我却是倍感同情，那种被束缚自由和天性的爱，真的不是他们所想要的吧！
《一只狗的生活意见》，[英] 彼得·梅尔/著，林红/译，南海出版公司2014年4月版
无意中读到英国作家彼得•梅尔所著的《一只狗的生活意见》（南海出版社2014年4月版），让我对狗甚至其他的动物群体有了一些新的思考。彼得笔下的这只狗，有着丰富而细腻的内心世界，它瞧不起甚至鄙视人类的众多行为，但却为了自己的生存，却又想着怎么去迎合人类的喜好。它讨厌猫的矫情和做作，自尊心强，不喜欢人类仰着头同它讲话，做错事之后总有一套为自己辩护和开脱的理由。作者用犀利、幽默的语言，啼笑皆非地通过一只狗的内心世界，借助它的一言一行，发表着对人类生活的众多意见。
这只后来被取名为“仔仔”的小狗，出生在有着十三个兄弟姐妹的“大家族”中，没有充足的食物和奶水，让它一出生便饱受饥饿之苦。于是，仔仔还嗷嗷待哺之际，便发表了一番关于独生子女的见解：
现如今你能听到各种各样关于独生子女困境的胡说八道。人们关切地唠叨着什么孤独啦，缺少手足之情啦，从父母那里得到太多关注啦，孤独而沉默地用餐啦，诸如此类。我听着可觉得那是天堂，百分之百的天堂。我宁愿过一天那样的日子，也不愿每次饥肠辘辘时不得不围着十几个患有慢性奶水贪婪症的对手转上十圈。那让你疲惫不堪，消化系统也严重受损。大家庭应该是兔子的特权。我相信普鲁斯特也会认同我的观点。
诸如此类对人类生活的种种意见，在仔仔接下来的生活中从未停歇过，它尽情发挥着它的毒舌，蔑视着人类的各种行为。在第一任主人把它当作猎狗进行专门训练，可它最终却还是让主人丢了脸面时。它忍受着主人的责骂，但同时心中也不忘回应自己的不满。“我发现，人类也太看重自我形象了。自尊的镜子有一点点裂缝，就板起面孔，闷闷不乐好几个小时。要么就随手找个东西撒气——这次我就是那个倒霉鬼。”仔仔内心其实非常成熟，对于人类把它当做婴儿般逗玩的行为十分鄙视，却又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得不去讨好人类。“我抬头仰望，只见邻桌一对小情侣对着我笑，还嗲声嗲气说着什么，人类总以为这样很合犬科动物的胃口，真是可笑。我发现，他们对婴儿也是如此。不过那音调听着很受用，一只友善的手可比一只穿靴子的脚好多了，所以我尽力去讨好。”
就是这样一只性格矛盾的小狗，它一面不屑人类的某些行为，一面又为了自己的生存去满心讨好和迎合。对于人类和狗的关系，也许人类自己都会觉得矛盾吧，一部分人坦言自己将狗视为最好的朋友，可是又不敢承认自己只是将其视为娱乐之物或寂寞时的替代品。仔仔在寻找一个温暖舒适的居所时，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它认为“人与狗的关系，部分是出于实际的考虑。”现代社会当然不乏真心视狗为家人、朋友的爱心人士，他们真的将和狗的感情等同于亲情、友情般呵护着。但是不得不承认，仔仔此言却是点出了大部分喂养宠物之人的内心真实想法。大部分时候，人们出于孤独、虚荣、无聊、胆怯等等各种情绪，需要寻求狗的陪同；而一只孤独无依的小狗，可能同样也在寻求一个温暖舒适的家。所以，当两方面的需求正好吻合时，也许这真的是一段不错的人畜情缘。实际上，在仔仔被第一任主人抛弃，寻求新家时，曾多次向人类示好。“但是跟以往一样，只要我试着将这种关系发展成永恒，那只手便又缩了回去。”
终于，在漂泊许久之后，它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家庭。在新家中，它观察着两位主人的生活习惯、揣摩着他们的喜好，尽力与家中的其他两位同类友好相处，还要为吃饭、睡觉等问题而尽力讨好主人，以达到自己的目标，最终在这个家庭里站稳了脚跟。其实读到这里，作者塑造这只小狗的目的已不言而喻，在和人类的斗智斗勇中，仔仔道出了某些人类自己不敢承认的缺点和弱点。比如，它对人类总是要为诸如喝酒这样的事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不解，认为像自己这样，不用任何理由，想撒欢就撒欢，多好！又如，它对邮递员或者路过的行人从来没有恶意，可是他却总是作好准备来攻击它，让它深深领悟到“处处有陷阱，人心隔肚皮，江湖险恶哪”。它还不解为什么人类对电视如此痴迷，那只不过是“一个装满矮人、吵闹的人群的盒子”。正如在该书最后，仔仔总结对人类的看法时说到：
即便能活到十六岁，我也不能完全搞懂丰富而复杂的人性，也不确定是否真想搞懂。那是要穷尽毕生去做的事情，而且思考神秘事件也有损健康。看看那些哲学家吧。大部分人都以疯狂收场，以酒买醉，或是在名不见经传的大学里当个存在主义的教授罢了。
人类确实是最复杂的生物。作者从一只狗的视野来看待人类活动，实质传达的是自己对生活的一些看法。得益于作者的文思敏捷以及译者流畅的翻译，在阅读的过程中，我甘愿就这样被这只高智商的狗一只牵引着，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就是它的内心世界。其实在现实生活中，狗一直是灵敏性非常强的动物，能够适时地与人类进行互动，这也是人类如此喜爱其的原因之一。我相信在狗或其他动物的世界中，是真的存在着这样一片属于它们的广阔世界，也许它们真的在暗地里对人类这样冷眼旁观着，这又未尝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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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于2015年1月，初发于豆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