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哇,凡!
比起昵称,我更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亲爱的人。就像青梅竹马的小时候,穿着新换的裙站在初夏微醺的风里对着楼上窗口喊:“***,下来玩!”就像1978年的王小波写了很多封情书,开头无一例外总是单刀直入的一声:“你好哇,李银河!”——我真愿你,也以一个完整的姿态,与我并立,在这世间勇敢地携手存在。 -王海女
我多想,也完整地叫你名字,哪怕只一次,站在人群中,只一次完整地叫出你的名字,说一句:“你好哇,。。!”
1.
很久很久以前,我丢过一件东西,丢的时候,我被困住了,我没办法去找,也没办法为丢失流露出半点难过,当时我眼睛里一滴眼泪也没有,瞳孔呆滞一点感觉也没有,虽然我眼里的世界已经坍塌了。
后来,我变得有点执着,只要东西丢了,就会发疯一样的寻找,不找到我便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时而呆若木鸡、时而躁动不安,总之,在丢失的日子里,我就像失了魂似的,心心念念的只有丢失之物。如果找到了,我便会为失而复得欣喜若狂,并且欣喜若狂的同时,我还患得患失,总担心自己又把它整丢了,总之,我对丢失的东西有种异乎寻常的执着。
一直以来,我都很讨厌被解释,可是完形心理学解释了我这种执着的精神。
完形心理学的创始者之一Frederick Perls认为,很多心理问题的出现,都与人们过去没能完成的事情有关,未竟之事成了“未完成情结”。
2.
“未竟”意味着可能性,意味着“本可以”,意味着不甘、懊悔和遗憾。
我喜欢一个叫“凡”的男孩,可是,人家还是华丽单身族,我却已是拖家带口的已婚少女了,再不适合谈情说爱了。
如果我是孙悟空,我就变个分身,一个在夫身旁对镜贴花黄,一个在凡身边蹦哒哒跳窜窜。虽然,我三观不正,经常任意而为,但我是有底线的。我不可能婚内出轨,虽然有时也想,嘿嘿嘿。
我执着地希望和他做朋友,因为舍不得我今后的人生里,每一次醒来都再没有这个精彩男孩的声音。
我喜欢一个人是从声音开始的。
凡的声音很好听,凡笑起来的旋律总让我动心,只听过凡的声音,便已让我开始喜欢。
凡是个调皮的孩子,在我印象里他的调皮就像王小波对李银河说:“你好哇,李银河!”
然后,从他的调皮向下不断地联想,我会想到一些王小波对李银河说的情话: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什么吗 ?就是从心底里喜欢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亲切,不高兴你比喜欢我更喜欢别人 。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会哭,但是还是喜欢你 。”
……
王小波很调皮,调皮里藏着深情,凡也很调皮,仅仅是调皮。
那天,我告诉凡,我说我最喜欢蒋勋,因为蒋勋声音超好听。
于是,平日里都是打字聊天的那边,传开了这套语音。
“我的声音也超好听的,不信你问我朋友,嘿,我的声音是不是超好听?”
是。
3.
凡很调皮,仅仅是调皮。
我们一起去买奶茶,他告诉奶茶妹妹:“布丁奶茶”,之后顿了一秒钟,他紧接着问:“可以加珍珠吗?”
奶茶妹妹粉面微笑答:“可以。”
凡又迅速问:“可以加糖吗?”
奶茶妹妹粉面微笑答:“可以。”
凡指着点单页面加速问:“什么都可以加吗?”
奶茶妹妹粉面微笑答:“可以。”
凡邪魅一笑:“可以加微信吗?”
里间的阿姨赶紧跑出来,说:“可以!帅哥,加我微信吧!”
凡笑着看我:“我被反撩了吗?”
我笑到岔气,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凡调皮的事还很多很多,走在路上他听见有人一边走路一边哼唱,他就要调高嗓门和人家对唱,如果人家不理他,他就接下人家歌一个人表演。
凡很调皮,仅仅是调皮。
那天,他调皮地告诉我,他准备失踪。
我问他:“怎么失踪?”
他说:“半路失踪。”
4.
很久以前,我爱一个强奸犯,心理学上把我这种畸形的爱,称之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种症状,我到现在也没好,我还畸形地爱着那个强奸犯。
我常称自己身患绝症。朋友问我啥病?
我说是一种爱,因为没得治了,所以是绝症。
老公学了点心理学也常拿那些知识来帮助我治病,可我觉得他也有病,不然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爱我?我用未完成情结来分析他,他说他很健康。
凡失踪期间,我寝食难安、心神不宁,半夜起来,我睡不着,和老公聊天,我跟老公说我放不下。
老公让我联想,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13岁那年,我读初中三年级,被初中三年级的班主任强奸,可是他不想就这么快放过我。14岁我读高一,他经常在教学楼下等我,如果我不跟他走,我就暴露了我的不贞洁以及我被奸者的身份,于是我每一次都低着头走进黑暗里。
为了方便联系,他给我买了手机,他给我打电话,我就向老师请假,然后低着头走进黑暗。
因为夜里太累了,所以,白天上课时,我都在睡觉,而且白天一定要闭上眼,因为我习惯了黑暗,光太刺眼。
我习惯了黑暗,而班主任开始厌倦了我,我打电话给他,常常听到话筒里传来:“不在服务区。”
很久以前,我丢了一件东西,那件丢了的东西可能是班主任,那时候,我不能表现出来难过,也不能因为电话打不通就去找他,虽然我们的距离只是高中部和初中部的距离,但我只活在黑暗里,白天里他睁开双眼迎接的是他的为人师表,如果我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到他的白天里,他说他的一切就会因为我毁掉。
所以,我在黑暗里守候,绝望地守候,虽然我眼里的世界已经坍塌,但是,我眼睛里一滴眼泪也没有,我瞳孔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对老公说:“那时候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凡丢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要去找。我要迎着光和爱,我要挣脱一切世俗的眼光和束缚,做个调皮的孩子,一路微笑着去寻找。
然后,跟你说一句:“你好哇,X凡!”